安趣阁

4（第2页）

我躲进了废弃的公交站台。

冷风从四面八方灌进来。

我蜷缩成一团。

我靠在广告牌上。

忽然看到上面贴着一张寻人启事。

旁边还有个清瘦高挑的男人。

他拿着一沓寻人启事和一桶浆糊。

我缩在阴影里，低下头。

心脏跳得快要炸开。

男人似乎闻到我身上的味道。

往旁边挪了一点。

我心有点凉了。

“嗬……嗬……”

我张了张嘴。

可喉咙里只能发出这种怪物般的嘶鸣。

苏辰哥哥。

我是念念。

我是经常跟在你身后，甜甜地喊你“辰哥哥”的念念。

男人顿住了。

他回过头。

死寂的眼睛里爆出惊人的光亮。

“你……”

他声音抖得厉害。

我吓得往后缩。

“别怕。”

他放轻声音，蹲在我面前。

试图看清我埋在乱发里的脸。

“你见过她吗？”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

是他张贴在寻人启事上面的我。

“她叫顾念。是很漂亮耀眼的一个女孩。三年前她在边境一代失踪。”

“哥哥调查了她三年，也找了她三年。”

我看见寻人启事上面明艳的自己。

再看看自己满是污垢和冻疮，像鸡爪一样的手。

我摇了摇头。

苏辰眼里的光熄灭了。

他苦笑了一下，把照片收好。

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饼干，放在我面前。

“吃吧，小妹妹。”

他落寞地往车边走。

我看着他萧索的背影。

那可能是我生命中最后一点微弱的光。

可我现在，又脏，又丑，又哑，又瘸。

爸爸，妈妈，傅言深，都没发现我不在傅氏医院。

他们全都没有发现我失踪了。

苏辰只是个外人。

我配不上他的寻找。

我慢慢地缩回阴影里。

把头埋得更深。

苏辰没有再停留。

车灯划破了雪夜。

连同我最后一点希望消失在街角。

走了。

苏辰哥哥，你也走了。

就像爸爸妈妈，像傅言深一样，你们都走了。

也好。

我颤抖着。

伸出布满冻疮和污垢的手，去拿那包饼干。

好香。

我好久没吃过这么香的东西了。

我撕开包装。

用尽最后力气塞了一片在嘴里。

饼干很脆。

但我已经尝不出味道了。

眼泪大颗大颗地砸下来。

我靠在广告牌上。

看见寻人启事上面笑容灿烂的顾念。

她好漂亮啊。

“嗬……”

我笑了笑。

好冷。

好困。

我慢慢闭上眼睛。

这一次，我再也不会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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