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裴肃和沉玉一起陪着老夫人用了晚膳。
临出松雪堂的时候,老夫人留了裴肃说话。
“虽然你俩是心照不宣了,但到底没成亲,你多少给她留点面子,以后家里的小辈见了她都要喊一声三婶婶,没得让你这样名不正、言不顺地就直接给拐去流空阁了。”
老夫人这话算是说得很清楚了。
裴肃自然听懂了,当下就笑道,“您这是向着岁岁呢,还是向着我啊?”
“我是大义灭亲!”老夫人直瞪裴肃,又看不惯他这副看似玩世不恭无所谓的模样,气得拍了桌子道,“你要是不能办到,就让她住在我这里。”
“能,能,当然能。”裴肃连连讨饶,“您对她上心,我又何尝不是?您放心,成亲以前,我都睡外院。”
老太太这才放下心,挥了挥手让他赶紧走。
裴肃走出屋子的时候,就见沉玉正站在廊下和一个小丫鬟在说话。
廊灯高悬,在晚风中轻轻摇曳,将细碎的光影无声洒落。
沉玉一袭素色衣裙立在柔光里,恍若一枝白梅映着月色,让裴肃忍不住驻足凝望。
“三爷!”
小丫鬟先发现了裴肃,便是惊惶失措地福身行礼。
裴肃这才笑着上前,一边伸手揽过沉玉,一边冲小丫鬟随和点头。
“在聊什么?”
“我在问老夫人喜欢什么颜色,回头我好去陶老板那里挑料子。”
“准备做什么贿赂我娘?”
“你胡说,这怎么是贿赂”
廊下,小丫鬟呆立不动,看着眼前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一时竟有些恍惚。
三爷微微俯身听县主说话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往日里冷峻厉色的模样?
还有,他竟还笑着伸手替县主拢住了被夜风吹乱的发丝,那温柔的神情,简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三爷居然会这样笑啊?”小丫鬟不禁喃喃自语。
她想起有一年冬天,自己不小心打翻了茶盏,溅湿了三爷的官袍。
当时三爷只是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就吓得她跪在地上直发抖。
可现在呢
夜风拂过,带来远处两人的只言片语。
“那你不如先贿赂贿赂我,你知道的,我喜欢青灰色。”
“青灰色太闷了。”
“那县主说,我适合穿什么颜色?”
“月白色就很好裴肃你做什么!”
三爷爽朗的笑声随风飘来,小丫鬟越发觉得不可思议。
她忽然想起梁妈妈前两日和老太太说的一句话——再冷硬的石头,遇到对的人,也是会被捂热的!
这天晚上,借着一室的沉水香,沉玉倒真是一夜无梦,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她就被窗外清脆的鸟鸣声给闹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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