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于是硬着头皮看了过去,见阮氏眼中带着几分讥诮。
“曾妹妹。”阮氏慢条斯理道,“大爷平日里是怎么对你的,不用我说,府里的人都长着眼睛。我虽然与大爷早就失了心,但大爷也常在我面前夸你,说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见了妹妹你。”
阮氏说着便将目光锁在了曾姨娘的身上,“怎么,如今大爷落难了,妹妹怎么就不愿陪他同甘共苦了呢?”
曾姨娘的脸色自然是煞白一片。
她也没想到,阮氏平日里看着默不作声很好拿捏,可遇着大事儿,竟也是个毫不含糊的主儿。
但曾姨娘彼时还想着给自己留点颜面,便硬着头皮笑道,“太太这话说的,妾何时说过不想与大爷同甘共苦了?妾只是只是舍不得哥儿受苦啊。”
她说着,又暗中死死地掐了抱在怀里的宋义晗一把。
宋义晗不明所以,“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还喊疼,却被曾姨娘死死地捂住了嘴。
“姨娘。”沉玉见此,忍不住打断了曾氏的惺惺作态,“陛下既然准了爹爹带家眷,自然不会有所亏待。驿站虽比不得京中富贵,但日子定是能过下去的。”
她说着,脑海中又回想起了之前曾姨娘带着儿子,依偎在宋濂身边那岁月无限好的模样,又意味深长道,“况且爹爹最疼晗哥儿了,有他在身边,想必再苦的日子也不会太难熬的。”
曾姨娘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她当然明白沉玉话里的意思,宋濂虽然被贬,但到底还是朝廷命官,若她执意不去,一定捞不到半点好处。
“可是二小姐”曾姨娘不甘心,红着眼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却见沉玉已经招手让青蘅把宋义晗带了过去。
“晗哥儿。”沉玉蹲下身,平静地替孩子整理了一下皱起的衣襟,“你想不想跟爹爹一起去云贵?那里有好多新奇的东西,还可以抓鱼,打鸟,骑小马”
一听有的玩,小孩子便是眼睛一亮,“真的吗?”
“当然。“沉玉笑着点头,”有爹爹在,他怎么会骗你呢?”
宋义晗闻言,立刻兴奋地转了头对曾姨娘说,“姨娘,我要跟爹爹去骑小马!”
曾姨娘顿时面如死灰,突然明白了阮氏母女就是想逼着她去吃苦,去送死!
她于是恶狠狠地瞪了沉玉一眼,突然,竟一鼓作气从地上爬了起来,冲上前拉住儿子的手就要跑。
“姨娘!你做什么?”宋义晗也吓到了,扯了嗓子大喊大叫。
可沉玉却手疾眼快地稳稳按住了宋义晗的肩膀,然后喊了一声——“小刀”。
众人只见一抹如燕的黑影从天而降,一出手就直接将玩命逃窜的曾姨娘按在了地上。
“放开我,放开我,我是绝对不会去云贵的,你们这是想我死,你们想我死!”
曾姨娘面露惧色,声嘶力竭,但依然拒不服从。
“行了!”
阮氏沉着脸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曾姨娘,掷地有声道,“你要走便走,没有人会拦你,但晗哥儿必须跟着大爷。他是宋家的骨血,不可能让你随意带走的。”
曾姨娘如遭雷击,四肢一软,直接瘫在了地上。
沉玉于是又转头看向了坐在门口的金檀,笑着说道,“金先生,麻烦您了,曾氏所言,一字一句,全帮我记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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