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刚停稳,候在宋府门口的下人们便迎了上来。
沉玉搀着阮氏先下了车,宋宜贞紧随其后。
不远处,骑马的宋思远比母女三人要稍微早到一些,而另外一辆早到一点的马车上,曾姨娘和三少爷宋义晗刚好掀开了车帘。
沉玉看了一眼低着头正在摆弄儿子衣摆的曾氏,想到裴肃和自己说的周文王对宋濂的惩戒安排,便和阮氏说道,“娘,一会儿等薛姨娘回来了,我有些事要和大家一起商量商量。”
一旁的宋宜贞本已经迈开步子准备进府了,闻言却停下了步子,狐疑地看了沉玉一眼。
不多会儿,巷子里就传来了车轱辘的“吱嘎”声,是薛姨娘和宋宜宁的马车姗姗而至。
一下马车,看到大家都站在门口不曾挪步,薛姨娘立刻就紧张了起来。
只见她提着裙摆跑到阮氏面前,小声道,“马车在半道卡了块小石头耽搁了,让太太久等了。”
阮氏点头说无妨,然后看向了沉玉。
“大家进屋坐下说吧。”沉玉看了看阴沉沉的天色,又对身边的青蘅小声吩咐道,“你让厨房现在开火备善,然后搬一张桌椅去外厅的门口,再准备好纸砚笔墨,一会儿给金先生用。”
青蘅领命,速速退下。
宋宜贞见沉玉随即搀着阮氏进了府,本准备一会儿就打道回府的她当即便犹豫了。
走还是留,宋宜贞有些进退两难。
最后还是从马厩绕出来的宋思远上前问她,“贞姐儿你着急回国公府吗?”
宋宜贞摇了摇头。
宋思远道,“那进去吧,今日这般,不论如何,还是用了膳再走吧。”
宋府正堂内,檀木桌椅摆放得整整齐齐,窗棂半开,透进一丝雨后暑消的凉意。
沉玉扶着阮氏在上首坐下,自己则立在一旁。
曾姨娘抱着三少爷宋义晗坐在左侧下首,薛姨娘和宋宜宁则坐在右侧。
宋思远随后跨步而入,身后跟着面无表情的宋宜贞。
阮氏抬手就招呼两人入座,宋思远身为长子,自然地就坐在了她的右手边。
而宋宜贞在环顾了厅内一圈以后,径直挑了一张离门最近的椅子坐下了身。
有风吹起她孝衣的下摆,露出了那一对缀着南海珠子的鞋尖,和周遭白灯高悬的肃杀倒是有些相映成趣。
不一会儿,青蘅便带着丫鬟们端上了热茶和膳前的点心。
茶香袅袅,糯香喜人,却依然驱不散屋内凝滞的气氛。
沉玉环视了一圈,见人都到齐了,便轻轻呼了一口气道,“今日请娘亲、大哥和姨娘们过来,是有件事要说明白。”
她顿了顿,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然后落在了阮氏身上,“是关于爹爹的。”
阮氏一愣,有些疑惑地看向沉玉道,“他怎么了?”
沉玉没有马上回答阮氏,只对站在身后的青蘅吩咐说,“去把金先生请来。”
青蘅无声行礼,快步走了出去。
很快的,她又重新跨进了厅门,只是身后多了个账房先生模样打扮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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